加州网约车司机获工会权，雇主合规应对指南

近期，加州劳工权益立法迎来关键进展 ——《交通网络公司司机劳动关系法案》（“AB 1340 法案”）进入审议关键阶段。该法案若正式落地，将打破网约车行业现有劳资关系格局，不仅为司机群体赋予新权益，更将对相关企业的运营合规提出重大挑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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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案核心内容

AB 1340 法案由加州众议员联合提出，其核心创新在于在维持网约车司机 “独立承包商” 身份的前提下，赋予其组建工会及集体谈判的权利，这一法案直接突破了传统劳动法律对 “独立承包商不得集体行动” 的限制。

根据法案草案，具体内容包括：

• 权利赋予：司机可就薪酬标准、平台协议条款（如Uber订单分配规则、Lyft取消订单违约金）、工作安全保障等事项，以工会为代表与平台协商；

• 法律豁免：司机的集体谈判行为将豁免于加州及联邦反垄断法约束（传统上，独立承包商集体协商定价或条款可能被认定为 “垄断协议”）；

• 适用范围：AB 1340 法案覆盖所有在加州运营的 “交通网络公司（TNC）”，即通过手机应用连接司机与乘客的平台企业，包括 Uber、Lyft、Wingz 等主流网约车服务商。

立法背景

AB 1340 法案的推进，本质是对加州网约车司机权益争议的进一步回应，其与 2020 年生效的第 22 号提案（Proposition 22）存在直接法律衔接，可概括为 “延续身份认定、突破权益限制”，即不改变司机 “独立承包商” 的身份，却打破提案中 “禁止集体谈判” 的限制。这一衔接的形成，源于多重背景的推动：

• 第 22 号提案通过选民投票认定网约车司机为 “独立承包商”，而非受《加州劳动法》保护的 “雇员”，同时禁止司机就薪酬、福利进行集体谈判；

• 2022 年，加州上诉法院裁定 “禁止集体谈判” 条款违法，认为其不当剥夺了州立法机构的规制权；2023 年加州最高法院虽维持第 22 号提案核心内容，但未推翻 “集体谈判条款无效” 的结论，为 AB 1340 法案铺路；

• 加州服务业雇员国际工会（“SEIU California”）2021年数据显示，加州约 60 万网约车司机依赖平台收入，却面临 “时薪不稳定、无社保保障、工作风险自担” 等问题，成为推动法案的核心力量。

• 在上述背景下，AB 1340 法案于 2023 年 2 月 16 日正式提出。该法案由 SEIU California及支持网约车司机权益的立法者共同发起，核心目标是为司机提供合法的集体谈判路径。

• 进入 2025 年上半年，AB 1340 法案继续推进：4 月、6 月先后推出修订版，明确了司机组织权益、平台谈判义务。以SEIU California为代表的组织也持续提建议，让法案在执行力和司机代表权上更完善，切实回应司机诉求。而这些围绕 “司机权益” 与 “平台义务” 的条款调整，也将直接影响网约车平台等雇主的运营模式。

对雇主的影响

AB 1340 法案并非普适性劳工立法，其影响范围高度聚焦于交通网络公司（TNC） 及相关产业链企业，具体包括三类雇主：

核心受影响主体：网约车平台企业 

• 直接义务增加：法案通过后，平台需依法回应工会提出的集体谈判请求，不得拒绝协商薪酬、协议条款等核心事项；若协商达成一致，需将谈判结果纳入司机服务协议，不得单方面变更；

• 运营成本上升：根据 Uber、Lyft 公开测算，若司机薪酬通过谈判提升 10%-15%，平台需通过调整定价或补贴机制消化成本，可能导致乘客端费用上涨 15%-20%，进而影响用户规模；

• 法律风险加剧：平台若以 “司机为独立承包商” 为由拒绝谈判，可能面临工会提起的不公平劳动行为（unfair labor practice）诉讼，加州劳工标准执行局（“DLSE”）也可介入调查并处以罚款。

间接受影响主体：网约车产业链服务商

• 第三方调度 / 管理公司：若企业为网约车平台提供司机招募、订单分配、合规审核等服务，需配合平台落实集体谈判结果（如调整司机培训内容、优化订单分配规则），避免因 “协助平台规避谈判义务” 被牵连；

• 汽车租赁 / 保险服务商：部分网约车司机通过租赁公司获取车辆，或通过平台合作保险购买意外险。若工会谈判要求 “平台承担司机车辆租赁补贴”“提高保险保额”，相关服务商需与平台重新协商合作条款，调整定价或服务范围。

潜在受影响主体：其他共享经济平台

• 尽管法案目前仅针对网约车行业，但加州劳工权益保护呈现 “从点到面” 扩张趋势。若 AB 1340 法案落地后效果显著，未来可能扩展至外卖配送（如 DoorDash、Instacart）、同城货运等共享经济领域，相关平台需提前关注立法动态。

雇主应对建议

面对 AB 1340 法案的潜在影响，相关企业需从 “立法追踪、流程优化、风险防控” 三方面入手，提前构建应对方案：

关注立法动态，开展法案影响评估

• 跟踪法案进展：AB 1340 法案当前状态为 “已登记（Enrolled）”，已于 2025 年 9 月 9 日正式提交给加州州长加文・纽瑟姆（Gavin Newsom），待其最终决策。此前州长已明确支持该法案，为其通过带来积极预期。后续若州长签署，AB 1340法案将正式生效，加州网约车行业规则与司机权益保障体系将迎来重大变革。通常在法案通过后但正式生效前，受影响的主体将有30-60 天的宽限期完成内部合规调整。

• 内部调研：梳理现有司机服务协议条款，识别需纳入集体谈判的内容（如时薪计算方式、取消订单赔偿规则、车辆维护补贴），评估谈判可能对成本、利润的影响；

• 外部咨询：联合劳动法专项律师，分析法案与第 22 号提案的衔接细节，明确 “独立承包商身份与工会权的兼容性”“反垄断豁免的适用范围” 等争议点，避免因法律理解偏差导致合规风险。

• 准备法律救济方案：若企业认为法案条款与联邦法律（如《国家劳工关系法》）冲突，可在律师协助下评估提起诉讼的可行性，同时制定 “诉讼期间临时合规方案”，避免因诉讼延误导致违规。

建立集体谈判应对机制

• 组建专项团队：由法务、人力资源、运营部门共同成立 “谈判工作组”，明确分工（如法务负责条款合法性审核、运营部门提供成本测算数据）；

• 制定谈判策略：提前准备 “可协商事项清单” 与 “底线条款”（如薪酬涨幅上限、协议变更周期），同时收集行业数据（如竞品平台薪酬标准、区域运营成本），为谈判提供支撑；

• 对接工会沟通渠道：主动与 SEIU California 等可能代表司机的工会建立联系，明确谈判启动流程、时间节点及沟通方式，避免因 “拒绝沟通” 被认定为不公平劳动行为。

优化司机管理模式，降低履约风险

• 协议条款调整：在现有司机服务协议中增加 “集体谈判结果纳入条款”，明确 “若谈判达成一致，本协议相关内容将按谈判结果更新”，避免后续协议变更的法律争议；

• 数据留存与披露：依法留存司机工时、薪酬计算、订单分配等数据，若工会提出数据披露请求（如 “平台整体营收与司机薪酬占比”），需在律师指导下判断是否属于 “必要披露范围”，平衡商业秘密保护与谈判透明度。

从法案当前的推进节点来看，AB 1340 的最终走向虽待州长定夺，但其对网约车平台等雇主的影响已清晰可见：无论法案是否落地，“低成本用工模式” 的调整已成必然，合规化运营、与司机群体的协商机制搭建，将成为企业规避风险、稳定运营的关键。若法案生效，平台还需快速响应司机组织权益界定、谈判义务履行等新要求，避免因流程衔接不当陷入合规纠纷。这些挑战，都需要专业的策略支撑与落地指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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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启光律师是ILS的管理合伙人。

刘律师是美国顶尖的公司法、劳动法与合规律师之一，他长期为进军美国市场的中国企业及其高管提供专业法律建议，擅长应对中国企业出海美国过程中遇到的复杂法律事务，涵盖公司交易、融资、数据隐私保护、劳动雇佣和跨境合规等问题。刘律师在各类诉讼案件中也有着丰富的经验，擅长处理违反合同、股东争议、董事会事务和知识产权侵权等多个领域，其客户遍布技术、医疗保健、房地产等多个行业。刘律师获得了2025届美国Best Lawyers: Ones to Watch®奖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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